提起老南京人喝羊奶，那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事了。记得在门东地区的小西湖、大油坊巷、小油坊巷、箍桶巷、宰猪巷、饮虹园、木匠营、转龙巷、老虎头、新民坊、三七八巷等处就设有私人牧养羊奶站。

那时，老城南羊奶站经营者，一般居住二三进老房深宅大院。院落里堆放干草或养荒草，院中搭有羊圈，有的将羊直接牧养在腾出的房间内，一般奶站养上一二十头奶羊。牧羊人十分辛苦，春夏秋三季，去割草，此时割的是青草，产奶量高。冬季只能喂干稻草、麦秸草，为了尽量能不影响产奶，煮点黄豆，用石磨磨碎喂养。奶羊粪便如同一颗颗黑色弹球，每天要清扫几次羊粪。一般中饭挤取羊奶，并兑适量水煮沸，灌瓶，下午四五点钟后，订奶户上门取羊奶。羊奶瓶为大口大容量玻璃瓶，可盛1000克，每瓶价格1角2分钱，可谓价廉物美。

回想起来，我小时候也喝了好多年的羊奶，主要在小西湖与小油坊巷之间的不名弄当里（位于长乐路南侧，此巷现已消失）一个私人羊奶站取奶。奶是直接从母羊膨胀的乳房挤出来的，特新鲜！站主姓达，据说1949年之前还是国军军官，后被俘虏，以拉板车为生，整天铁板着脸，不说一句话，有一独生儿子，比我要大许多，人很和蔼，待我友善，他妈其实很有文化，只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，失业在家做家庭妇女。达姓老夫妇如果还活着的话，现在该是九旬高龄了，但像他们那时的困难处境，受到的非人对待，人格和精神上的忍辱负重，恐怕也难以活到今天了。

如今，南京渐渐出现了一些开发商在销售羊奶制品，倒勾起了我小时候的记忆。一提喝羊奶我便想他们，嘴边泛起羊奶滋味，喜欢奶上浮起一层油皮，嚼起来软和有咬劲，赛过吃红烧肉。